十年‧友誼‧黑白底片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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派出所不但沒有警察伯伯，還變身成私人民宅，這樣的房子住起來是什麼感覺？屋主陳榮清說，「沒有什麼感覺，都一樣啊！只有當派出所時不怕路沖，但當住家卻不宜，所以把正門改掉了。」陳榮清在這間從日據時代就是派出所建築已住了9年。


派出所為什麼會變成住家？不是陳家強佔，也沒有官商利益輸送，說起來，這塊土地原本就是陳家的，反倒是日據時代心不甘情不願地被「借」出來蓋派出所，日本警察先用，戰敗之後，國民政府的警察接手繼續用，直到不能再借了，想買地，卻因陳家子孫眾多產權複雜而作罷。


把派出所改成住家，隔間有沒有什麼難以更改之處？有拘留犯人的地方嗎？拘留室是不是很陰暗潮溼？派出所搬家時有沒有留下什麼特別的文件、淘汰的警察制服、手冊……之類的紀念品？大家都很好奇，問了一連串的問題，但陳榮清的回答都是：「沒有，沒有，什麼都沒有……」


陳榮清說，警察畢竟是公務人員，也很怕粗心惹禍，不小心留了什麼東西難保以後會出事，東西都搬得一乾二淨，「連國父和總統的照片都沒留下……」他說。


老派出所建築內部規劃了一些和式空間，幾十年下來墊高的和式地板下藏污納垢，陳榮清一接手就將所有隔間全部打掉重做，因此屋內已經沒有任何和派出所有關的空間規劃。


派出所主體是就地取材，將大塊石材切割成石磚，而這樣的建築與其他木造的日式建築感覺很不同，石材的關係讓人有歐式建築的聯想，只有門口的樣子比較日式，而且很有派出所的感覺，但這正門反而是新做。


陳榮清說，原本的派出所正門正好路沖，這種情況很不適合住家，因此把正門往裡移一點，打掉裡面隔間多出來的石磚剛好用來補原正門留下的空隙，黑瓦則是派出所前一次整修時剩下的，都堆在床下，利用這些舊有的石磚、黑瓦，剛好把新的正門改得很有舊東西的感覺。


(圖／變成民宅的派出所大致維持舊有模樣，就是大門從照片中右側的窗戶，移到現在的位置，門窗也變成現代的鋁窗，雖然主體已有百年，但不顯老舊；屋主說，「這房子蓋得堅固得很，九二一時一點點影響都沒有」。王以瑾攝影)


派出所變成民宅，來參觀的人很多，陳榮清不但沒砌圍牆阻隔陌生人，還在庭院裡放了泡茶器具，歡迎大家坐下來喝杯茶、交個朋友，附近鄰居也常來找他「開講」，不過，出入的人多，總會遇上幾個比較沒有公德心的，陳榮清倒是沒說什麼，反而是鄰居看不下去，要記者記得提醒一下來參觀的遊客，自己製造的垃圾要帶走，不是自己的東西不要拿走。


說完派出所怎麼變民宅之後，大家一定會好奇，那派出所的警察伯伯怎麼辦？到底搬到哪裡去了？這又是另一段故事：金溪派出所還是沒買地，又搬到別人家的土地去了，只是地主由姓「陳」家變成姓「許」，這個許家地主則是真的心甘情願的，而且說起來有點耍小聰明。


許家是做蘭花買賣的，頂樓有許多珍貴的蘭花盆栽，10多年前蘭花價格高時，蘭花大盜橫行，讓許家人苦惱不已，此時正好聽到金溪派出所對「房事」很傷腦筋，許家人就像接到天上掉下來的禮物，趕緊去邀請警察伯伯搬到自己家的土地上。新派出所離舊派出所不遠，沿著坪林金瓜寮溪畔道路前行，會看到許宅與派出所兩棟建築在空曠谷地中並立的，看到這個畫面，真的會由衷感嘆，用這種方法嚇阻蘭花大盜，許家當家的真的是太有智慧了。


(圖／左側較新的建築就是金溪派出所，立在許宅之前，是個不折不扣的超級大衛兵。